【连载】海上茶路（五）-中欧商事合作CECCA

本文经作者授权首发于中欧商事合作协会CECCA公众号，感谢Rule-The-Waves对本平台的大力支持！如有意转发者，请联系本公众号contact@cecca.org.uk或后台留言！
惊艳与风靡（三）
“三毛喝茶记”现在被刻成语录贴在伦敦大街上示众。
但是英国人这个喝茶加糖的习惯一直让我看的很难受，我现在每次送人铁观音时都一定特别发个邮件，书面交代千万不要加糖、奶、果汁等老外会自以为是创意而胡来的东东。英国人固然以爱喝茶出了名，但他们多数只是喝全发酵的红茶或者不发酵的绿茶，这是因为早年海上航行动辄一两年，为了尽量保证茶叶品质稳定，不得不在制茶时作此处理，但是半发酵的乌龙茶因为品质不稳定，其神韵就不容易让本土的英国人欣赏到了。在英国人的印象中，茶——其实是红茶，就是苦，所以加糖似乎是个绝配；但是铁观音是会回甘的，如果加了糖，浓厚的而呆滞的甜味就会长期滞留在口中，直到发酸，而茶汤入口几秒后回甘时那股灵动的甘甜韵味就被彻底压抑了，留下的就只有初入口时的苦涩味，越喝越难受。甜味添加剂只会破坏铁观音的口感，再加上西方人似乎对鲜的敏感度比中国人要低很多，所以我经常建议他们喝茶时不妨配（不是兑）些“杀口”的东西，比如烈酒，以此来反衬茶韵，尽管从养生角度说这似乎不太科学。
东印度公司销售茶叶的方式也很特别，叫做“在蜡烛边”的拍卖。在售茶会上，卖家就点燃一根蜡烛，然后开始竞标玉林天天网，喊到最高价时，还要等蜡烛烧一英寸的时间确定没人出更高的价了，这才落锤成交。由于供给过量和不足交替出现，茶叶拍卖的价格波动很大，在1673年平均价格为1.19英镑/磅，罗艳芳而在1679年则因前一年的大批量进口，茶叶价格就掉到了7便士/磅。到1699年后，这种无规则的波动才慢慢减小，此时茶叶的拍卖均价大约为74便士/磅。
茶叶的税收方式也对茶叶的销售产生制约。在1660到1689年间，在咖啡馆里销售的茶是按照茶汤征税的刘思希，每加仑收三便士鹅和鸭农庄。这不但很不方便，而且也让它的味道变得极其糟糕，因为税官一天最多只来检查一两次新泡的茶，在这空档里，泡好待售的茶只好放在桶里不停地加热。——说到这就是中西方商业文化的不同了，要是在天朝，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那检查的空档正好就是店老板偷税大卖私茶的黄金时档啊，哪里会有人那么傻，还乖乖地泡好等官差下次检查后再卖出去？1689年才转为对茶叶征税，但刚开始时新的问题又来了，税率太高，达25便士/磅，生意都几乎做不下去了。到1692年下降到5便士一磅。但由于历次战争耗费大量国帑，官府不断加征茶税，于是到1711年又逐渐恢复到最高的税率刃牙吧。
茶的零售价当然也受拍卖价格和茶税的影响，除此之外茶叶的品质对此也有重要影响。现存的记录表明，在17世纪下半叶开始时，茶叶的零售价是3英镑/磅，而到该世纪末，价格就掉到差不多1英镑/磅。这个价格也非绝大多数人可以承受的，但这时应该有很多人都尝试过饮茶了，因为它除了当做饮料来喝，还被当做药品出售。前面说皮三毛买过茶当饮料喝，而他的日记还记录，在1667年有一次他回家时，发现他太太正在做茶，因为有人告诉她这对她头疼脑热有好处。


1786-1801年间制作的茶壶，制材为银和木材。在18世纪，饮茶成为英国上流社会的一种风尚，于是大家纷纷用珍贵材料制作跟饮茶有关的奢侈品，就像这些银制茶壶一样，达官贵人们认为，只有这样的茶具才配与价格昂贵的茶叶配套使用。在当时，饮茶就成了富有程度和社会地位的代表。
18世纪末茶叶贸易对英国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一项有利可图的生意，它的存在对英国是必不可少的。英国国帑收入中，每10英镑就有近1英镑是来自茶叶进口和销售的税收，换句话说，大约相当于每人每年向官府交一英镑茶税。茶税为铁路、公路建设提供资金，为政府部门的官员发工资，而且这个正在兴起的世界上第一个工业化国家还有其他许多必要的大笔开销等着茶税来买单。从这个政治高度理解，当年嗜茶客就不必再为自己奢靡无度的放荡行为感到惭愧了，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就是在报销祖国啊！英国的国运，乃至世界的历史进程就因这些赶时髦的家伙而改变。
19世纪制于英国的茶盒子，原材料包括木材、铅和玻璃。茶叶刚带到欧洲时还是一种非常昂贵的商品，通常茶叶都被锁在只有主人的钥匙才能打开的柜子里。按说在19世纪 茶叶在欧洲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但这个茶匣子的来历却非同寻常，它的制作材料是来自西班牙的战舰Santisima Trinidad号上的木材，该舰在1805年的特拉法加海战中被皇家海军俘获，由此可见在英国进口茶叶后两个世纪后，他们对茶叶的追求还是何等的疯狂五日谈。“盒子”（Caddy）一词的来源便是与此贸易息息相关，据说这是个源自中文的词汇铁血大动脉，其初始的拼法是catty，这是中国的计重单位，相当于1.5磅（670克）。恕我眼拙，还真看不出它中文中到底对应哪几个字。“一斤半”用中文一个词怎么表达仙路何方？而且1.5斤也该是750克啊，难道英国人在跟中国人做生意时也学会了缺斤短两？
边上貌似中国青花瓷碗和水壶其实是1782年在利物浦仿制的。这个不伦不类的仿制品试图模拟流行于中国的纹路设计风格，来满足英国那些“假洋鬼子”追逐异国情调的虚荣心茶树网。但是这两样器物上的英文文字却暴露了它们的真实身份：这并不是中国的原产品，而是纪念英国水师提督的物件。

早年饮茶的成本既然这么高，升斗小民下想改善一下生活品质怎么办？无非就是两个法子，一是买走私茶，二是喝以次充优的“假茶”聊以自慰。私茶下文有详解，这里只说说英国人当年为赶时髦，是如何造假的。
茶叶可以用其他树叶子或者已经用过的茶叶来伪造。有些用“中国茶树”（Camellia sinensis）以外别的树叶伪造的“茶”在销售时几乎不加掩饰，就直接叫做“英国茶”（British Tea）来卖，在1710年就有人登广告卖“不比最好的国外武夷茶差多少的”英国茶。但在多数情况下，是商家出于欺诈的目的，偷偷摸摸的在真正的茶里掺杂了这些假茶，从而降低真正茶叶的品质。公众终于对这种欺诈忍无可忍，于是议会不得不在1725年通过一项法案，规定“茶叶销售商、制造商或者染工若敢于用棕儿茶（terra japonica，金合欢树的鞣酸），或者用任何其他药物变造或制造茶叶，或者在茶叶里混进非茶叶的树叶”，则将被处以100英镑的罚款。1730年这个罚金的标准提高到每磅假茶罚10英镑，从1766年开始，对造假者还将处以监禁的刑罚。
造假茶的通常用山楂树叶仿冒绿茶，用野李子树叶伪造红茶郑开德，此外，桦树、白蜡树和elder也是常用的造价原料。当然这些树叶泡不出茶味，所以必须添加各种染料游轮大浩劫。为做到以假乱真，除了前面提到的棕儿茶外，还要用到一些材料，如铜绿、硫酸亚铁、普鲁士蓝、荷兰红、碳酸铜甚至羊粪。在这一切原料里，羊粪或许是最有良知、对人毒害最小的东西。——国内今天的臭豆腐也是用人粪便造的，白豆腐也多用医疗废弃物石膏来凝固的，此外彭高唱，三聚氰胺、苏丹红、避孕药养大的甲鱼、灌水猪肉、病死鸡鸭、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海参、毒大米、农残蔬菜，几乎找不到任何安全的食品。跟中国人比起来，英国人无论是创意还是抗打击能力都弱了一大截。
从仆人、捡垃圾的或者固定找咖啡店都可以买到用过的茶叶，然后将它们在加热板上晾干，而如果要仿造的是绿茶，则需要加一些绿色的铜化合物。
同样没人能够确定伪造茶叶的规模。有些估算说是每年几万磅，另一些人则说是上百万磅。可以确定的是其规模不在小数，因为声响太大，连议会都给惊动，不得不立法加以禁止了。
随着有关伪造茶及其危害公众宣传的深入，公众越来越意识到“绿茶”中铜染料是有毒的，这竟然导致了英国人喝茶的偏好从喝绿茶转向喝红茶瑞亲王。在17世纪中期茶叶刚引进英国时，所谓的喝茶几乎都是指绿茶，而到18世纪中叶红茶的消费量即已经超过绿茶了。红茶消费的增长也加速了牛奶的消费。但从负面影响看，一般公众对茶难辨真伪，听到有关“茶叶”的大量负面报道后，也难免担心，即使是“好茶”是否也可能对健康有害。
今日彩蛋
经过了惊艳与风靡系列的海上茶路，或许大家心中不免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Who is "三毛哥"？这位咖啡馆和小酒馆的常客不仅见多识广望奎贴吧，而且颇具影响力，他到底是谁荡涤的意思？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皮三毛（Samuel Pepys），在英国的海军发展史上应当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说，没有他整治吏治，对海军进行专业化改革，蜘蛛侠动画片国语版英国海军就不会迅速走上专业化道路，而与海事发展息息相关的三一堂（Trinity House）也不会有所发展。在国内即使是航运界可能对这个人知之甚少。也许除了大神Rule-The-Waves在其文章中有对皮三毛的人生轨迹有所探究外，并无其他业内人对皮三毛的事迹有所记载。当然，因为他是查理二世和詹姆斯二世时代的人物，而其为公众所熟知的也仅仅是他留下的日记，因此，即使在英国国内的普通博物馆对其介绍时，也是说的一位英国作家。在V&A有一个他用过的柜子，对其介绍就是一句话带过，该人为英国一位作家。哈哈，这真是不懂自己历史的英国人了。各位看官，如果对这个人物感兴趣，可以留言。也许，感兴趣的人多，不久我们就推出《三一堂系列》，到时，你们会对皮三毛到底是何许人也有所了解倪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