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传奇·五十六回】孙梦鹿：元好问遇恩师-棣华堂

元好问遇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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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郝思温南下赴城皋 元好问洛阳遇恩师
孙梦鹿
评点 王战兵
【总评】此回思温却又南下，战之祸也，一哀。遇王郎中欲留其赴城皋，一喜彩蚕。好问游学洛阳恰遇秦先生，一喜。定兴五年三月，好问赴汴应试得中宫市亮，又喜。不想殿试时又生事端，一哀。故喜哀兼而有之。所写的侠义“强盗”小个子、热心助人的王郎中、都是为后文张本。郝氏另一主要人物郝经故事将开始演绎。
却说这伙人宿于寺庙，夜深，小个子左右睡不着【担心思温夫妇】，白日抢劫时，怀英不为所动之情状时时闪现，又担心他夫妇再遇险，遂至双虎身边将其摇醒：“二位大哥一向行侠仗义，在太行山中可曾遇见一对夫妇？”
“见过。是一对葬父的夫妇。我俩见他们身无分文，又是一片孝心，赠了些银两dj啊纹。”
“双虎兄果然仗义。可我这位大哥却不仗义，明知是葬父，还抢了他们银子。我愿拜双虎为义兄。不知意下如何？”【佩服二虎】
“行！”双虎立应。
“现在就走，到天明就走不了。”小个子道。三人悄悄起身，没于暗夜……【此去必有作为】
再说怀英葬完公爹，身心俱疲，便来娘家小住 [休养身体]。侄儿国昌来见，给怀英请安。怀英道：“侄儿也该有十五六了吧！你父去了何处？”国昌连连摇头，欲言又止【何故】。
二嫂道：“而今兵荒马乱的，你二哥不思养家，却要去修道，说什么‘身处乱世，唯求道可安我心。’【为何有此心】近日又下河南去了。还亏公爹辛苦操持，长兄时时接济，这家才像个样子。”父亲叹道：“我年事已高，能跟他一辈子么？怀德是老二，上有兄下有妹，自小大事有怀彪小事有怀英，从不留心家事。我百年之后，他要担起家庭重担呢，可如今还是这般不晓事。”【为62回伏笔】
正谈论间，怀彪走进院门，一见怀英，便道：“听说妹妹不远千里负公爹之灵归葬，众乡亲交口称赞，真是女中豪杰不亚须眉！”随即向父母请安。怀英道：“哥哥说哪里话？不过尽尽本分罢了。哥哥可曾救过一个长垣人？那人个头不高，眉间有一黑痣。”【打听】怀英告以长垣历险之事。
“噢——想起来了，确曾救过此人。那日率了几名衙役在城中巡视，见众人追打一名小偷，衙役上前将其拿了，我见此人眉间有颗黑痣，年纪不大，满身是伤，问了几句，他说他是长垣人，因饿极了偷了路人的钱袋，只是卖点吃食，言毕将钱袋呈上。我将钱袋还于失主，失主不依，定要治其盗窃之罪。后带回县衙，我对衙役道：‘不过是个小偷血战千顷洼，钱已还了失主，况且年龄又小，放他去罢！’又训导一番，给了几个铜钱，那人叩谢不已。却不料他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还真如此】
“要不是碰上他，盘费全被抢去，我怕连家也回不来了。”
“唉！这年头，贼也是逼出来的【有道理】，我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许父又问：“泽州城破，你随刺史撤到马武寨，肩负重修旧寨重任，如何有暇探家？”
“寨已修毕，张公令我歇息数日。陵川目下尚安，怀英既随思温归来，必要守孝，坐吃山空如何是好？庙学一时难复，办个私塾也行，棣华堂正合用，你俩也有些收入。”【解困来了】
“身有重孝，不知妥当么？”
“先父故去三年了，守孝三年亦满【乡俗】。新近安葬不过是重迁，故不是重孝。妹妹不必忧心。”
“长兄以为可行魏蔓，我叫思温来再作商议。”怀英当即去了······
天挺七七过后，怀彪帮着张罗，贴了告示，借了庙学桌凳，四月中旬“郝氏学馆”开张。百姓闻之无不欣喜，纷纷送学童入馆，思温遂执教于棣华堂【重操旧业】。
许怀彪协助思温办起私塾，居家休养待命。数月之后，为兴定五年即元光元年（1222年），张开派人接他去马武寨。怀彪不敢怠慢，即随来人骑马出陵川城东行，约五十里许，便至马武山前 【一写其位置】 。马武寨落座于此山，四周皆绝壁佛拉斯，只有一路可通，广约百里，山环岭绕，地势极为险要 【二写其地势】 。相传东汉大将马武曾屯兵于此，后率兵下中原取了洛阳，为刘秀立下汗马功劳，遂得此名 【三写其来由】 。如今山中旧寨尚存。
张开早于兴定元年即任泽州刺史。贞佑初，蒙古兵南掠泽州，虽未破城，劫财无数。张开与众官商议守城之策。怀彪世居陵川，知马武寨地势险要。遂向张开建言，修缮旧寨，建仓囤粮，以备泽州城破时退屯此寨，再图恢复。张开大喜，至马武山巡视，连连赞道：“许大人真好主意！万一泽州难守，屯兵于此，可保万全。”于是派怀彪领兵先将旧寨修复，又增设宫室、房屋、新建南仓、西仓、蓄水养鱼，开荒种菜，养殖猪羊，重建四座寨门。兴定二年，蒙古乘金伐宋曾出兵来犯，张开遂将府治迁入马武寨中。泽州虽失，陵川尚存，重兵犹在，每日训练兵马阿尔艾因，以图恢复。后被金主加封上党公，领泽、潞、沁三州军政，更为意气风发【补叙】。
此次召怀彪，专议收复泽州事，定于元光二年七月兴兵。怀彪获讯心下不安，知明年将有一场恶战，遂返陵川，劝思温夫妇：“目下陵川暂安，还是趁此南下为好，张公欲复泽州，早晚必有恶战军情连连看。”【知情】思温挂念老母，怀英亦想皇英，二人遂将棣华堂交由族人住了，将庙学桌凳归还，告别亲友南下。铁鞭张驾车相

一直送至黄河渡口始归。【为避战乱】
后张开果然兴兵，诱蒙古统帅托雷部将阿里进围马武寨，却出奇兵，趁机收复泽州，又复高平。阿里率蒙古兵攻马武寨，久而不克，反被张开回师包围，寨中人马又杀出，两下夹攻，杀得阿里狼狈逃回潞州固守。【为60回烧伏牛山伏笔】
再说思温夫妇渡河南下，雇车抵达许州，适值午后，入一家饭店坐了。邻桌坐了几位，正给一老者敬酒：“我妻子的黄疸多亏老大夫用药治好，不然我中年丧妻，孩儿失母，全家就散了。请王大夫先喝了这一杯，表我全家一片心。”
“我家小孩得四六风，还亏老大夫施以针灸之法，我得敬你一杯。”
“王老大夫不愧是一代名医。老父得了淤结之症，腹如大鼓，还是用了先生的药才下泄，如今已康复了。请喝一杯，切莫推辞。”
思温不由心下一动：淤结之症？【想起父病】扭头看去，见诸人正给王老大夫敬酒，王老恰也认出了思温，四目相对，倍感惊讶【不想在此相見】。王老离席至思温前：“今日巧遇，实在大出所料街头赌圣。郝君怎会到此？尊父而今可好？”诸人见是老大夫的相识，遂邀三人同桌坐了。思温连连拱手道：“父亲已故，归葬故土。王大夫三年前仗义为父诊治，郝某感激不尽，特致谢意。”【有礼】
"先君何等人物，英名远播，怎么离去刚刚一年便去世了？令人痛惜之至。”【念天挺之才能，惜先生之逝世】
“夜间空腹吃了七八个柿饼，在腹中淤结成块，泄不下去，此乃致命之由。”【结症所在】
“先君还是胃弱。若在我这里调养好再去舞阳，断不会如此。”
“王老执意不收药费，先父不便叨扰，兼之天气放晴，故而急急离去了。”
“即使淤结之症，若在许州，老朽也有偏方可治。我家祖传秘方——麻油膏就能泄淤块，也不伤肠胃 【人上有人】。岂料先君就此谢世，实在可惜之至。”思温听了亦长叹：“医无止境。王老能治此病，又比张大夫医术高出一着。我在舞阳时也曾想复返城皋……唉五行修神！先父还是未遇良医。毕竟许州曾是魏都，果然人才济济。”
“旧事不用提了。今欲何往？”
“仍去舞阳县学。”
“少先生离开舞阳已年余屠嗷嗷，县学恐怕也聘了先生，能留着职位么？即使留着，又何必舍近求远？去舞阳正好路过城皋，还是去王某老家看看，虽仅是一镇，可比舞阳县城还要繁华。开馆授学也不比县学待遇差。不知意下如何？”【二次相请】
“只是老母尚在舞阳，有些放心不下。”
“某派车接来便是。这样——你先至我儿处小住几日，他在城皋开药店。若以为可，便留；不可，再去舞阳如何？反正都是一路。”酒饭已毕，王老悄悄将车夫叫至一旁付了车费【有心】，又问思温：“且先到城皋如何？”思温夫妇见王老如此诚恳，遂答应下来，王老派车相送，往城皋去了。

再说好问自与元直分手归宜阳（陕西）三乡镇，想重新温课备考，无奈慕名前来之人甚多，为求清静，游学洛阳。一日行至龙门宝应寺，见客香如过江之鲫 【拜佛者众】 ，不由信步而入，一老者坐于寺门正中，为香客散香：“敬观音大士者请左行，尊文殊菩萨者请右行，进大雄宝殿者请直行，一枚铜钱一束，请投钱者领香。”
好问思量：“文人当敬文殊。”遂上前投了一枚铜钱，领了一束高香，正欲右拐，老者紧拉其手：“来者莫不是好问么？汝今诗名大振，却是寻尔不着。今日真乃巧遇。”【熟人么】好问抬头细看，竟是秦略：“恩师如何到此？学生哪有诗名？比起尊师尚远远不及。”【它乡遇尊师，可喜】
“哪里话！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论诗绝句三十首》已传遍京洛，文人学士无不知晓 【好问诗文流传广】。老朽来此已数年，不过寻儿罢了。闲时理理佛事，忙中倒有乐趣。”言毕将散香事交由一僧代管，一把拉了好问就走。一路花荣木茂，曲径回环，绕来绕去，终至后院。至一禅房，见有床一张、椅数把，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案头有书五卷。【真乃佛门静地】
“不知郝先生而今怎样？”秦略问。
“先生南下舞阳时，学生见过一面，岂料四年前终于舞阳寓舍。待我赶去，先生已安灵于城北高丘，且思温嘱我纂碑文，我尚是白丁一个，又何敢应？实恐有辱先生英名。”
“陵川一别，与郝兄竟成永诀！为何好人偏不长命？”秦略叹息不已 【对郝先生怀念之至】 。
好问顺手拿起案头之书，见是《金莲正宗纪》，著者为秦志安，不由问道：“秦先生现今研读此书么？这却是部道学名著。莫非自称西溪道人而今真的入了此门？秦志安何许人也？” 秦略哈哈大笑：”秦志安即是拙子。因我只有此子，幼时管教甚严，督责其上进读书，完我未曾入仕之愿【今父母亦如此】。儿甚是不满，竟顶撞我，一怒之下打了他一顿。岂料我不曾放在心上，他竟偷偷跑了出去。他娘哭得死去活来，我也伤心不已，从此恨透了功名，终生不愿再应试。十数年不得儿子音讯。后接其书，始知他在洛阳龙门。我与你师娘寻来此地，得知他随披云子研习道学，得其师教诲，终有所成。此五卷书乃他二十年心血，赠了我一部。我不过随意翻翻解闷而已。''【史实如此，行行出状元】
好问大惊：”未曾听说先生有子，如今竟成道学大师，先生可谓善‘藏’。”【此处又“藏”儿】
“志安少时离家，郝先生亦不知其详。如今有了法名——通真子，系披云子所起。其师爱之如亲生，将毕生学问尽行教他。他幼年不肯求学上进，孰料学道尚有所成。真是‘人各有志，不得强求；物有所长，务尽其用’了【精辟】。如今你师娘已故，只有父子相依为命以度余年了。我今协理佛事，也有个法号——英禅师，汝今即来，当留诗一首。”
“恩师索诗，学生敢不从命？”好问思索片刻，题诗于笺：
寄英禅师
——赠时往龙门宝应寺
老秦诗最和，平易出深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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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略看罢笑道：“‘脱身虎豹丛，白发罹恂鳏’倒是真的。诗作平平，哪里是‘平易出深艰’？好问过奖了。分别多年，汝可曾应试？兴定五年将开科取士，既有才名不可自弃。你比不得老朽，当自奋发，前程无量。”【勉励】
“郝先生也曾劝我入仕，唯不得安心温书，每日应酬甚多。”
“听我一言——迁居！在宜阳三乡，人都知你的住所，交游安得不多？闻嵩山乃少林所在，入迹罕至，若迁居登封，定能安心温书。”【好主意】
“先生言之有理。归去就迁居便了。”好问谢过秦略，离了寺院，不日遵嘱迁于登封，隐居嵩山安心备考都市运输2。
兴定五年三月，好问来至汴京，入了客栈，见一人约莫二十四五年纪，正在柜台前登记。店主道：“客房就剩一大间了，你看又来了一位，是否同他共住？”
“好好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那人应道。好问至，见其册簿上写的是：“王文光，临颍县城皋镇人，鲁山县学生员。”不由心下一动，问：“鲁山县学有位郝思温是某同窗，可曾教过你？”
“哎呀！思温正是恩师。先生既与他同窗也是恩师，就将这大客房让你住了，我另寻客店。”【礼让】
“哪里话？同住同住。趁此正好与你聊聊思温……”好问遂拉他一同住了。
数日后相携来至贡院。三试已毕，岩崎峰子二人觉得此次赴试必能及第，又入客栈专侯佳音。十日后贡院门口贴出皇榜乌巢披萨，二人前往观看，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入前仰视，见《进士榜》上一行字映入眼帘：
第七名元好问，太原秀客人氏；第八名王文光，临颍城皋人氏。【果然都中了】

二人大喜，复归客栈，等候殿试。
数日后贡院贴出文告，令诸子三日后廷试。二人阅毕，回客栈准备了一番，三日后来到太和门，见各举子纷纷聚集，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殿试题目。有几名举子奔来，纷纷朝好问拱手：“元才子名震京师，赵礼部多次褒奖，今日殿试定能夺魁，可从礼部得些什么消息，殿试将问何题？”
“元君备了些什么题目，可否给诸友一看？”
“彼此交流交流，亦应有益。”……【以为他有门路】
好问笑道：“元某与赵公不过文字之友，哪能得什么消息？且莫取笑。”······正议论之间，忽见礼部司仪官走出呼道：“举子莫要喧哗，前十名新科进士进殿！”好问听了立即随诸人入了太和门。两旁侍卫林立，手执斧、钺、戟、叉、戈、矛诸般兵器【威武】，诸人不敢抬头，只顾抬级而上。越过数十级台阶，来至一平台前，司仪官道：“举子稍侯。”遂退去。
又一内侍出，传呼：“前十名新科进士晋见大故宫第一部！”诸人方敢再沿石阶而上。到一平台又令诸人停n7发膜住，由另一近侍导引······如此三停三登、至好问头昏目眩时方到正殿前【登殿本该略写却详写，莫非预示好问仕途不顺么】。
完颜珣头戴冠冕，端坐于龙椅之上，左为赵礼部，右为师仲安，近侍遂一一点名，一次只进一人。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方才轮到好问。近侍一声呼喝：“太原秀客举子元好问进殿啰……”好问趋步而前入了正殿，叩拜已毕呈上履历，近侍接了置于案头。
完颜珣阅毕道：“尊亲系陇州知州元格，悉心为民，勤于国事，不幸殁于任所。朕见过吏部呈文，甚为感动 【褒赞其父，吉兆】 。今令赵礼部出题，汝细心应对。”好问应了，去侧案后站定。
近侍到赵公前接纸一叠，来到侧案前道：“请抽题。”好问抽了一张展开，题目是
秦王李世民既破窦建德又降伏王世充，代拟一文告，昭示天下。
好问沉思片刻，一挥而就。随即朗声将新作《秦王破窦建德降王世充露布》朗诵了一遍，抑扬顿挫，金声而玉振。金主颇为耸动 【必是好文章，吉兆】 。赵礼部道：“元好问诗文俱佳，然文不如诗。令其即兴作诗，方显其才华。”【赵公有赞，亦吉兆】金主正待答言，师仲安变了脸，立即拱手：“启奏我主，臣有下情回禀，请元举子回避。”【为何】金主惊问：“卿在此久而不语，突然有要事回，竟是何事？”
”举子回避后，师某方才敢言。“
赵公深感怪异：“师相越说越玄，令人不着边际。”【不解】
金主道：“元举子暂出宫门，在外稍侯。”
好问无奈只得退出。
师仲安要奏何事？好问命运如何？且看下回。

（王战兵，山西阳城人博卡思，毕业于太原理工大学，高级工程师，现任职于某高速路责任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文字凝固时间乡土永连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