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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云霆聪明的人从来不把精力浪费在焦虑上-凤凰网读书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3-24 470 次浏览

于云霆聪明的人从来不把精力浪费在焦虑上-凤凰网读书

于云霆
在这个时代,不焦虑的人倒也不是有多聪明,只是他们更能看清现实,并且积极寻找解决方法。
而那些总是焦虑的人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是:焦虑紧张害怕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对现实一点帮助也没有。他们戏精附体一般躺在床上开始自己的83集内心戏,却不愿意思考一下现实的解决方案。
纽约城市大学哲学系教授马西莫 · 匹格里奇汲取斯多葛 (Stoic)哲学的思想,在《哲学的指引》一书中鼓励人更清楚地认识自己,看清现实,拥有智慧去寻找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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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常常讽刺哲学家,说他们孤芳自赏,永远闭门造车,捣鼓一些大家都不感兴趣的东西。
更有甚者,认为哲学家是狡猾的骗子,装模作样,故作深沉,实则搬弄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以散播琐碎荒谬之事。
早在公元前423年,伟大的希腊剧作家阿里斯托芬就在作品《云》中取笑过苏格拉底,将他描绘成一位诡辩家(这个词从古至今都绝无褒义)。
不过时年45岁的圣贤苏格拉底,显然对此泰然处之。据说当时一些外国人看这部剧的时候问道:“苏格拉底是哪一位?”他高兴地站起来,想让剧场里的观众都能认出他来。
也许是为了应对这种智力过剩(也许确实过剩,或者只是世人的看法),希腊化时代(苏格拉底之后)的哲学都倾向于实用主义,而斯多葛派又堪称翘楚。
再也没有比掌控困扰现代生活的三座大山——愤怒、焦虑、孤独更实用的哲学了。
当然,下文的标准并非帮助大家心理自助,也不保证能为你提供灵丹妙药;而是让我们像一个真正的斯多葛派那样冷静、理智地,怀着真实的预期来处理人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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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态度也是我在跟好友爱比克泰德的一次谈话中学到的,当时他对我说:
昨天,我把一盏铁质台灯放在家里的神像旁,接着突然听到一阵声响,我便冲到了窗前,发现台灯已经被人搬走了。据我推断,那个偷走灯的人向某些看似合理的感觉屈服了。我的结论是什么呢?我对自己说,明天买一盏陶质台灯吧。小偷的警觉性比我强,所以我丢了灯。但他也付出了代价:他为区区一盏灯做了贼人,为一盏灯打破了信仰,为一盏灯沦为禽兽。
和往常一样,爱比克泰德的话意味深长,我得细细品味他的一言一语,才能完全体会其中含义。
首先,我注意到他并没有因为失窃心烦意乱,或是愤怒不满,而是就事论事。
此外,他立即得出了几个实用的结论:他所失去的东西很容易被替代(明天我会换盏灯),另外,时时警惕、日日防贼并不值得,所以如果想避免再次遭窃,也许他应该选择更为便宜的家具(陶质而非铁质的台灯)。然后,他分析了其中的深层含义。
爱比克泰德承认,窃贼一定是屈服于某些看似合理的感觉,他一定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很值得。
但我们这位圣贤并不赞同窃贼的逻辑,确定这种结论问题很大:他得到了一盏铁质台灯,但作为交换,他失去了更珍贵的东西——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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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亲身实践了爱比克泰德的这番教导。当时我正和朋友坐罗马地铁A号线去和哥嫂碰面,打算晚上放松一下。
进入车厢时,我感到身边有个人反常地用力挤我,他狠狠向后挤,虽然当时车厢的确挺挤的,但还没到没法站人的地步,况且我跟他所站的空间容纳两人绰绰有余。
几秒后,我终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可惜为时已晚:正在我被这个烦人的家伙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他的同伙从我左边裤兜里抽出了钱包,在车门关闭的瞬间逃离了车厢。
在警觉性上,我确实略输小偷一筹,他的手速也让我赞叹。当时我的第一感受是,用斯多葛派的话来说,是被愚弄后产生的惊讶和沮丧。但我很快又想起爱比克泰德的话,坚定地否定了这一感受。
好吧,我丢了钱包,一些现金和几张信用卡——这些卡要去挂失了。对了,还有我的驾照,也要换张新的了。现在电子科技这么发达,我只须在智能手机(还在我的另一边裤兜里!)上按几下,再等几天,就能全部搞定。
但小偷却在这场博弈中失去了诚信。要是在以前,在我还没有实践斯多葛派学说时,这番经历没准会让我在愤恨中度过整个夜晚,这对谁都没有好处(这种反应也不会对小偷产生任何影响,更不会助我找回钱包)。
但那一刻,正相反,我只花了几分钟细心思考了一番,等我们和哥嫂见面时,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好转,心态比先前还要平和。我们看了几场电影,欢度这个夜晚。
无论是爱比克泰德丢失台灯,还是我经历的地铁事件,都不应该被解释为一种宿命论或消极主义观点。
相反,两件事都建议我们后退一步,更理性地分析状况,永远切记运用来区分力所能及和力所不及之事。我们没法让小偷全部消失,但如果我们认为值得付出努力和时间,我们就能够跟他们展开一场警觉之战。
我们无法改变窃贼的判断——他们觉得用正直来换台灯或钱包是笔划算的买卖,但我们能自己进行相反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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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发现了,重述在斯多葛派学说中很关键。基督教中也有类似说法(仇恨罪恶本身,而不仇恨罪人)。根据现代心理学研究,重塑情景是愤怒和情绪管理的要点之一。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知道爱比克泰德对待犯罪的态度是不是太随意了,我指出了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你说:‘什么?强盗和奸夫淫妇不该被处死吗?’不,你应该这样说:‘这人在重大问题上犯了错,产生妄想,黑白不分,善恶颠倒,我不该除掉他吗?’你这话一说出口,就会发现自己有多么不人道,就像在说:‘我不该把瞎子和聋子都杀了吗?’”
尽管我并没有说要处死他们,但爱比克泰德的回答表明他还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如果我们了解古人说的amathia这个概念,就会知道他人作恶的原因,从而同情他们并尽可能伸出援手,而不是将其斥为恶人,因为这对他们帮助更大。
虽然这个观点没有多少人去实践,在美国尤其如此,但某些欧洲国家目前采取的最先进有效的罪犯改造方案背后,就包含了这种理念。
美国心理学会(APA)为愤怒和沮丧的人提出的建议给了我们一些启发,这很像斯多葛派早期的直觉感知理论——当然,心理学会的建议背后有大量实证研究做支撑。
首先,他们建议进行一整套放松训练,如深呼吸(用膈进行腹式呼吸)的同时,喊一句简单又管用的口号。你也可以借助意象,想象一个平静、舒适的情境,同时做些简单运动(如瑜伽拉伸)。
尽管斯多葛派并不会念真言咒语,但他们会时刻劝导信徒将简明扼要的警句放在手边,以便在遇到麻烦时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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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整本《手册》(阿利安对《论说集》的总结),就可看成是爱比克泰德《论说集》的纲要,以供我们在冲动时使用。
而塞涅卡明确提出:一旦感到体内涌现一股无名之火(一种暂时的疯狂状态)要马上深呼吸,出去散散步。他在给朋友鲁基里乌斯的信中也说过,就算老了以后也要经常锻炼,不光因为锻炼有助于身体健康,还能让我们心绪平和。
我发现这些建议都特别有效:每当我意识到自己情绪要失控时,最喜欢的反应是借故逃跑,藏到某个可以深呼吸的安静场所(洗手间也行),再在心里默念最喜欢的箴言:“一忍再忍!”多么标准的斯多葛警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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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建议,就像生理/心理的急救箱一样,能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但是根据美国心理学会研究,如果想要有效地管理愤怒,还须部署一些长期战略,其中就包括认知重建——我们已经看到大量与之相关的斯多葛派实例,包括我们刚刚讨论的例子。
美国心理学会建议我们将常挂在嘴边的话如“完蛋了!”改成“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去面对这个问题,但我能处理好,生气对我毫无用处”。
另外还有一则建议是将“要求”转化为“渴求”,认识到世界不会因为我们的喜好而迁就我们。这与比尔 · 欧文提出的现代斯多葛派思想非常相似,他提出要学会把目标内化:我渴求(不是想要,也不是需要)升职,所以我会尽力做到让自己配得上这件事。
而其实我能不能升职,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这取决于我意愿以外的很多因素。正像美国心理学会一篇关于愤怒管理的文章(爱比克泰德很可能早就写过了)提醒我们的:“逻辑能战胜愤怒,因为即便愤怒情有可原,它也会很快让人失去理智,所以,用冷酷、严谨的逻辑帮助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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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文章建议我们亲自参与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抱怨),但也提醒我们避免一个常见谬误:我们必须意识到,和常见的社会文化观念相反,不是每个问题都有解决办法。因此,我们不要对自己无法解决所有问题太过苛刻,只要在当时情况下尽力而为就行了。
美国心理学会建议,不要总是着急寻求解决方法,而是要尽力掌控全局——包括付出努力却不能得偿所愿这一点。在这个问题上,先哲们再次提出了很多睿智的观点。
还有一个处理愤怒的重要方法,美国心理学会将其归纳为“更好地沟通”,尤其是与那些惹怒你的人更好地沟通。
很有趣,这个建议很大一部分还是依赖斯多葛派的行为准则——应该尽可能心平气和、准确无误地描述惹怒我们的情境,爱比克泰德称之为认同 / 不认同我们的形象,就像我丢钱包那时所做的一样。
相较于对他人的话立刻做出回应——绝非上策,这样做只会火上浇油——我们可以稍等片刻,重新理顺他人的话,花些时间去分析可能潜藏的道理,然后才去回应。
例如,你可能将同伴的要求理解成对你个人空间无当而恼人的侵犯。但是,对方提出要求是不是由于他想要更多的关注和关心,只是可以换一种表达,这种需求是否让你有一种踏进监狱的即视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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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心理学会还建议:把幽默看作愤怒的良药。我们已经看到古代斯多葛派,比如爱比克泰德(如果让我现在死,那我马上就去死。如果让我待会儿再死,那我先去吃饭了,因为饭点到了),以及现代斯多葛如欧文(噢,你觉得我这篇文章从根儿上就错了吗?那是因为你没读过我其他文章!)都运用了这一方法。
但是,美国心理学会同样建议我们谨慎使用幽默:我们既不应该对我们的(或者更坏更糟,对他人的)问题一笑置之,也不要越过幽默与讽刺之间不甚清晰的界限。
讽刺是一种挑衅、轻视对方的回应,很少管用,在涉及冲突和愤怒的情形下无疑会火上浇油。但是我们如何区分幽默和讽刺呢?须通过练习,同时践行智慧这一基本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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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智慧,指的就是学习如何在黑白不明的复杂情况中寻得出路,而你知道,现实生活中大多数情况都是如此。
心理学专家还给出了更多的建议,包括:改变你所处的环境——例如从问题情境中抽身而出,稍作休憩;如果当下不是处理问题的最佳时机,那么就改变你与他人互动的时间,但是一定要确保择日再谈,说明你没有逃避问题;如果可以,避免让自己直面烦恼的根源;找其他途径做你该做的事情,这样可以减少冲突的机会,同时让你达到目标。
这些建议没有全部收录在古代斯多葛派文本之中,但基本都符合斯多葛派思想——为了过上好的生活,我们必须了解这个世界其实是如何运作的(而不是我们“希望”世界是如何运作的),我们也必须学会如何正确地去推理,以便更好地应对现实世界。
然后,欣赏并借鉴现代心理学研究成果,从而提升我们的生活质量,再没有比这更切合斯多葛派理念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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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比克泰德也有些关于焦虑的趣事要告诉我。我现在的情绪比之前平和多了,这一变化主要归功于经验(事实证明,很多事并不像我们先前以为的那么糟),另外多少也归功于情感的成熟——随着岁月流逝及荷尔蒙水平的改变,这种成熟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但经过爱比克泰德的提点,我可以更进一步。例如,他指出:愤怒和焦虑往往都不太理性,事实上这两种情绪都会严重妨碍我们达成生活计划,提高生活质量。
为什么我们会对各种事情忧心忡忡呢?“当我看到一个人深陷焦虑时,我会说:‘这人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他放弃追求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东西,怎么还会焦虑呢?正因如此,当一个人拿着里拉琴自弹自唱,他肯定不会感到焦虑。但如果他走进剧院,即使有一副好嗓子、琴又弹得好,他也会焦虑不安——因为他想好好表现,又想收获赫赫声名,但后者并非他能掌控的。’”
这也是爱比克泰德控制二分法思想的另一种体现,但他用这种普适的方式来表达,让我茅塞顿开,不禁高呼道:“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比如说,当我站在一间满是学生的教室的讲台前,我没必要感到焦虑,因为我已做足准备,解释我手上的教材。我可是专业的,知道自己在干吗。讲课的主题我熟稔于心——肯定比学生了解多了。
而焦虑的点,则是我怕让学生失望,怕没有把问题讲清楚,怕我的课不够有趣、实用。避免失败的唯一方法,就是我已经做过的:尽力做好准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以也没有额外担心的理由了,这样一来,关于结果的焦虑会少很多。
再次申明,这里我并不是说要轻视或推卸对学生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仅仅是我对自己所处情境的合理重估,从而有效区分“应该担心之事”和“不该担心之事”。而且,就算我真的在全班面前“丢脸”,最坏还能怎么样呢?不管我出了什么岔子,都会引起部分年轻人的嘲笑?正如巨蟒小组在歌中唱的那样:“你知道,事情往往并不像你看起来那么糟。”
我再次澄清一下,我十分了解有些精神障碍会让人陷入某种焦虑,单凭心理学协会所说的“铁面无私的逻辑”是无法消除这种焦虑的。这些都是障碍,即一种病态,现代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早已着手(虽然还不完善)用谈话和药物治疗等提供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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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的同事卢 · 马里诺夫在他的畅销书《柏拉图的灵药》序言中说的:“这些疗法的意义是让你的头脑冷静下来,直到你恢复正常,这十分重要,但做得还不够。它们本身不会替你思考,而是助你重新思考所有能通往幸福之路的情形。”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会很怪异地去关注一些不该关注的东西,而且被琐事困扰。爱比克泰德解释道:“我们为自己的肉体、财富,恺撒的想法而忧虑,却不为自己内心所想而担忧。我是否会担心自己的想法都错了?不会,因为对错取决于我自己。我是否会担心产生与自然相悖的冲动?也不会。”
当然这话更偏重于哲学,而非心理学;爱比克泰德放眼的是我们人生的长河,而非眼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尽管如此,他的观点依然至关重要。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会说“应该关心灵魂,而非身体和财产”,表达稍有不同,但观点如出一辙:我们总是主次不分,不担心我们真正应该担心的事,需要付出大量时间、精力的事,反而去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在自身掌控之外的事。
管他恺撒(或你老板)会怎么想呢——你都必须完成人格完善、保持正直这项重要任务。假如恺撒(或你老板)是个好人,他肯定会欣赏这一点;假如他不是个好人,那他的损失不亚于偷了爱比克泰德台灯的小贼,还有偷我钱包的扒手。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未读。文中所选的片段摘录自《哲学的指引》,[意] 马西莫 · 匹格里奇著,王喆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