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霆聊聊文化那些事（三）：消防文化的现状与反思 第92片-火事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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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聊了文化的起源及其功能和消防文化及其构成两个话题，尽管消防君反复强调是非专业的抛砖引玉，还是有人站出来质疑，问为什么把理论、科学的东西与文化这个意识形态上的东西混为一谈。
哎，所谓的文化学者和业界大咖们，你们还打算沉默到什么时候？不管说的对不对，说了就好。如果大家都不说，好不容易有人站出来了还要遭到质疑，后果是什么？
好吧，按照计划，本期继续聊，聊聊咱消防文化的现状与反思。
消防文化的现状与反思
争论，依然源于对文化概念的认识。这并不奇怪，因为直到今天全世界也未能就文化的概念达成一致。
在消防君看来，文化可以是个名词，既能与政治、经济相区别，也可以与所谓的理论、科技相区别。但文化还可以看作为一个动词，即以文而化外物，这个外物包括人。“外”是相对于文化智者本身而来的。如果“以文化物、用文化人”的说法成立，那么文化其实就是指凡是思想外化后对人或其他客体的思维、形态等能起到影响的那些东西。
这样一来，文化的内涵就变得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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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消防文化的现状如同谈之前的话题一样，甚至比它们更困难。因为文化本身很复杂，消防文化又很少有人研究，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消防是没什么文化可言的，即便有，现在拿来大谈特谈也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或者根本不应该谈这事。
不少人认为：空谈误国。说还是研究研究消防理论、消防科技、消防宣传什么的吧，那样更有用、更实惠！有人暗讽消防君是酸溜溜的书生，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实用派的观点在很多场合容易蒙人，因为它能被绝大多数人直观地看到，然而这些人是不大容易知道文化的魔力的。
举个例子。大家都知道，生态建设很重要，甚至比经济建设还重要。并且，生态建设与经济建设并不是一贯的矛盾，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二者完全可以一致起来。要想说清这个道理，即便是专家学者也得洋洋洒洒数万言，那也未必能把它说透，即便他自以为把它说透了，那普通百姓也很难真正理解。但如果告诉大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好了，就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字，就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大家听起来还挺舒服。这就是一字千金。这是什么在起作用？是文化。
不能否认实用，但消防君得告诉大家，在实用的背后其实有一个你看不见、摸不着且不易察觉的东西，它的魔力一点也不比那些实用的东西差，甚至它比它们更重要。归根结底，这个东西能主宰实用的走向。你说它重要不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却不认识它、不运用它，你说可怕不可怕？
这东西是什么？当然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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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文化的现状如何？
有人说消防文化的现状是没文化，这显然不准确。
在消防君看来，我国的消防文化不仅有，而且丰富多彩，并且有一些非常独特的文化特征。比如：
特征一：军地交融的文化特征。
凡是军队有的，咱消防也有，并且在很多方面还一直强调走前列。穿军装、学条令、搞督查、来暗访、突击点名、直插基层、一声令下全国行动……，这些年折腾得太猛了，基层吃不消、很难受。这叫什么文化？这就折腾文化。为什么折腾？不折腾说不过去、不折腾就没业绩，基层得死死地管着，不折腾哪行？
凡是地方有的，咱消防也有，并且把军民关系演绎到了极致。没有哪支队伍能像消防这样与地方关系如此密切。防火灭火、抢险救援，为了百姓；缺水送水、防汛抗旱，百姓欢迎；扫街冲路，会议站岗，官员高兴。关系一亲密，问题就来了，动不动就“推动”政府，拿着“消防安全委员会”的大印乱盖。这叫什么文化？这叫没文化。它把社会的那种土气、俗气带进了部队，还自以为是，这不是没文化是什么？
特征二：敢为人先的文化特征。
敢想敢干本来是好事，但得看都想了什么、干了什么；为什么而想、为什么敢干。
这些年，消防君已记不清我们提出了多少口号，开了多少现场会、树了多少典型、开展了多少专项行动、搞过多少主题教育……，当时都轰轰烈烈的，如今哪去了？效果如何？
不可否认，有些东西是上边要求的，必须搞，并且要搞好，有些效果也的确不错。但是，有些东西是某些人拍着脑袋独创的，是自导自演、自弹自唱的想“出彩”。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类的“敢想敢干”并且此风难止？说白了，这是急功近利、沽名钓誉的错误政绩观，说到底是封建的官宦文化在作怪。
特征三：过度自信的文化特征。
“只有消防才能救中国”，这是近些年出自基层消防的自嘲。
的确，在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关键阶段，似乎怎么强调消防安全都不过分。于是，我们便打着部队编制、军队体制的大旗指挥队伍东奔西突、挥汗洒血，大有“务必确保偌大中国一把大火都不着的”雄心壮志和无比干劲。谁能“确保”？那些当年说确保的人是怎么确保的？确保了吗？
推动政府、联合部门、发动群众、媒体曝光、立重大隐患、挂牌督办……，想法都挺好，措施都不错，消防人倾其全力而为之。结果呢？结果当然是把将士们累疯了火还继续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在作怪？
这是一种非理性、非科学的圈子文化，只能在消防人自己的圈子里起作用，实质却是自己伤自己、自己害自己、自己弄自己的作茧自缚。
特征四：以悲唤怜的文化特征。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哪个地方，消防职业都因救人于水火而得到尊重。消防人很苦、很累、常面临危险，这谁都知道，这是宣传的结果。宣传是应该的，并且应该好好宣传。但是，当你看到一地赛过一地、一波盖过一波的的刺人心骨的“悲苦”宣传时，是不是原有的怜悯和同情转化成了心底的质疑甚至咒骂？
当五加二、白加黑、百姓过节我过关、孕妇夜查、抱罐哥、壮美逆行成为常态、越演越烈的时候，我们的悲苦在换来丝丝怜悯的同时，是不是也恰恰说明了文化导向的失偏？
以悲苦换怜悯，这是消防人低层次文化格局的本然体现，其实质是原始封建的“苦肉计”，无他。
特征五：缺乏经营的文化特征。
必须承认，消防人向来是踏踏实实地干活的，他们最苦、他们最累、他们付出的最多，甚至是生命。
但也必须承认，消防人在埋头干活的同时却缺少了对于格局的把握与研究，其文化是低层次的原始欲望很懵懂的自然体现，绝对没有一点设计与构想的味道。
因为你看，中国消防的文化精英在哪里？他是谁？谁能站出来谈一谈消防体制科学合理的未来？为什么安监系统里有闪淳昌这样的重量级专家而我们没有？
归根结底，是因为缺乏经营。没有经营，就没有精英。精英的胚胎早因没有环境的土壤而夭折了。
缺乏经营的文化，是我们面临一切问题和尝到一切苦果的根源，因为它是管总的。
文化特征还有好多，没说不等于没有。比如，经过数代火调人的共同努力，火调人已形成了“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不真不求”的职业精神。火调人的凝聚力、归属感恐怕是消防业内最值得点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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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不承认消防文化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所以坚决不谈文化，这还不要紧，问题是，如果所有的消防人都这么想、这么做，当“消防救中国”的时候，谁来救消防？
我们不得不反思。这是痛点，又不能说得太露骨。
反思一：为什么我们一直墨守了眼睛向内的文化？
答：因为过去的我们是部队，部队就要听话。我们把听话放在了第一位，而把“实事求是”和“敢于谏言”放在了最后甚至干脆抹掉。
反思二：为什么我们治标却治不了本？
答：因为我们过于自信，相信自己很厉害，实际上在关键的地方、关键的时候、关键的事儿上没那么厉害。
比如，谁都知道这些年电动自行车出了很多事、烧死很多人，但为什么我们累得要死还是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为什么有关部门、有关行业一直无所作为？归根结底，是我们缺少那种眼睛向外的“外视文化”。大视野、大系统、大思维、大格局的缺失，导致我们内视且短视，也只能在治标上做做文章，累并痛着。
反思三：为什么我们不去打造科学的、理性的、人本的、正常而又高尚的消防文化？
答：一是没有那种环境，二是缺乏精英引领，三，最主要的是全体消防人的集体失声。没人敢说真话，说真话的都没法在圈子里生存，为什么？三又回到了一，因为环境。再问，环境是谁造的，还是我们自己。
……
需要反思的东西实在太多，可以有若干个比如。
比如，为什么我们不敢承认“不着火不正常、着火才正常”这一科学事实？
比如，为什么我们一方面倡导“政府统一领导”但同时又要求千方百计地“推动政府”？是政府有问题吗？问题出在哪里？
再比如，……
有人说是方法问题，有人说是策略问题，都对，但以消防君的观点来看，归根结底还是文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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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很敏感，动不动就先谈责任。如果我们的文化真有那么多、那么严重的问题，责任归谁？
谁都不想担责，这很正常。担责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人不傻。但消防君认为，在文化这事儿上，谁都别想推责，你、我、他，我们大家都有责任，因为文化是群体共生的结果。
如果说战略文化缺失的主责在上层精英，那么基础文化缺失之责就在劳苦大众。可是，没有大众哪有精英？没有基础哪来的战略？瞧，说来说去还都是咱劳苦大众的责。
你说你没文化、不懂文化、你被冤枉了，那你为什么不敢说真话？
要我说，你是太有文化了，明哲保身啊！
改革了，转隶了，文化也得跟着转。未来的中国消防文化长啥样？下篇再聊。
现在的消防君最关心啥？《中国火灾调查名人访谈》和《中国火灾调查大事记》啊！
禅茶诗书
4月22日晚于澄迈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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