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城记忆】大灾之年邑城人-古镇邑城
邑城记忆——大灾之年邑城人
文/武登荣
从1937年《卢沟桥事变》起，日本侵略者对中国全面进攻，所到之处实行野蛮的屠杀、残酷的统治、疯狂的掠夺。对抗日根据地实行囚笼政策，展开大规模扫荡，抢光、杀光、烧光的三光政策。给中国经济造成严重破坏，中国百姓饥寒交廹，民不聊生。中国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场灾害蓆卷中原
从1941年起一场严重的自然灾害蓆卷中原大地，旱灾，水灾，虫灾，冰灾交替发生迅速漫延。灾情复盖山西、山东、河南、河北四省。灾情之重、受灾面积之大、受灾人口之多，灾害时间之长，历史罕见。仅河南省1942年到1943年，全省111个县就有96个县遭灾。受灾人口达1200万人苏柏丽，死于饥饿和灾荒人数达300多万。1944年冀南地区春旱小麦绝收。秋季连降暴雨(7天7夜)颗粒不收，房倒屋塌，熄火断炊，人们吃树叶树皮，草籽，野菜，(吃野菜中毒死亡70多人)，浮肿、痢疾、霍乱肆虐，抛户荒野，惨不忍睹，百姓纷纷逃难。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也不能幸免。让正在进行艰苦抗战的中国雪上加雪。1941年旱灾蓆卷了晋冀鲁豫根据地暗战1。仅山西省晋城、高平、沁水、阳城4县因灾荒病饿死亡人数就达9，4万人。晋城县饿死人口佔总人口四分之一，逃荒者佔总人口三分之一。有一个大河村186户855人。外出逃荒21戶165人，饿死108人。有的地方出现卖儿卖女，背井离乡，逃荒要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隨处可见。有的地方发生人吃人现象，一位部队参谋长就遇见一个母亲吃掉自已两岁的孩子。有一个村庄打死一个土匪释魂乐队，大家抢吃土匪肉。资料说:“有一支八路军部队经过重灾区“就像进入恐怖世界，除了听到自巳脚步声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部队走进了一个村庄推开老乡门，院里野草丛生，家具旁倒毙的房主人，一群老鼠正在啃吃。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活不下去上吊而死，有的吊在房梁上，有的吊在树杆上。村庄里牛羊鸡狗全无，唯一能看到活的动物就是老鼠，有时能看到几百只老鼠成群结队串街而过”。据统计“晋冀鲁豫根据地因灾饿死人口30一40万人，逃荒者不下百万”。资料说“1942年武安半数以上农民外出逃荒，逃荒者弃子荒郊，抛户旷野，残不忍睹。”



吃糠咽菜度灾荒
邑城处在晋冀鲁豫灾区北部，灾情虽然没有重灾区那么严重，但也是连年灾荒。邑城村有多少人饿死？多少人外出逃荒？没有人统计我说不清楚。我只能讲些灾情，举些例子。
1941年春旱小麦收成不好。秋庄稼长势很好，眼看谷穗都弯了下去，金灿灿沉掂掂，丰收在望。几天以后再去地看，谷穗全都竖了起来，谷穗由黄变青，由重变轻，人们都其叫“倒青”。其实是一种病，人们不认识，很多人到庙里烧香磕头，希望神灵保佑让谷穗再弯下去，让谷穗再由青变黄，可是没有用。秋收时一亩地只收了一斗秕子。1942年早地未能按上苗，园里的谷子正要吐穗的时候，突然发生大面积虫灾，全是白毛虫，黑脑袋，专吃谷叶，密度相当高，一株谷子上有几十条虫，全家出动捉虫，虫子很狡猾，一听到声音马上把身子卷成小元球滚落在地上，等人一过去马上又爬上去继续吃，吃光以后迅速转移。谷子没有叶子，也就收成全无。还有一种虫发生在秋天，专吃谷码，造成颗粒无收十二金刚。1943年一连8个月不下雨，立秋以后下了一场透雨，人们赶紧抢种秋菜，秋菜出苗又连降暴雨，冲的冲，淹的淹，辛勤劳动全泡汤。1944年旱地种上的秋庄稼全都旱死。1945年6月、9月两次遭黄蝗灾害。




1945年6月，窑坡、白涧、显德汪一带发生大面积蝗幻虫，叫“蝗蝻”，刚出土只会跑不会飞。村村动员，大家一齐灭蝗，人们用拍打、火攻、烟熏、土埋多种方式灭蝗。最好的办法是“围攻活埋法”。妇女儿童每人用木棍帮1只破鞋底，打蝗蝻，很多人围隹一块地，园卷向中间打，男人在地里挑很多沟，蝗蝻纷份跌进沟里，迅速用土掩埋。必竞蝗蝻太多，消灭掉的只是一小部份。大部份蝗蝻几天后展翅飞去，蔽天盖日一片轰鸣声。落地以后对地上各种植物展开大扫荡。1945年9月从河南安阳水冶地方飞来一群蝗虫，蝗虫队伍长10里，宽5里，厚两尺多，邑城天空一片昏暗，飞行中有不少蝗虫跌落下来，掉在院子里，不知为什么连鸡都不吃。在邑城落地后自北向南一路吃去北元化工集团，地上所有植物的叶子全部吃了个精光，谷子、玉米只剩下主干。那些蝗虫好像有个统一指挥系统，说起飞一齐起飞，说落地一齐落地，边界非常整齐，蝗虫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留，而旁边一块地完好无损暴蛇的吻痕。上级号召捉蝗虫，规定每人一夜捉100斤，我也参加了，夜里提一只马灯放在棉花地，那些蝗虫纷纷朝灯光扑来用鞋底打，一个通宵能捉一大口装，然后放进开水锅里煮。
人们都说:“八年抗战5年灾，大难不死活下来”。为了活命把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弄来吃。有的把枕了多年枕头里的荞麦皮都吃了。野菜、树叶、树皮、草籽、观音土都吃过。吃过的野菜现在还记得，有麦苗菜、扫帚苗菜、沙朴菱、马奶、普公英、白奶蔓、猪耳杂、灰灰菜、马齿菜、紫菜、。各种树叶都尝过，可以吃的树叶有柳絮、榆钱、榆叶、柿叶，黑椿叶、小杨叶、楚桃树叶、。榆树全身都是宝，榆树皮和老榆叶碾成面，糠面里放些榆皮面，糠面可以做成糠窝头、糠面饼。地里的草籽路边上的“蒺藜”，也都吃了。邑城有一种 “饭” 叫，“窟里”，不知现在人吃过没有?完全是野菜糠面做的。锅里煮上大半锅菜，放点盐，上面到入厚厚一层糠面立顿烤肉，用筷子捅上很多眼(冒热气)，然后盖上盖，等上面糠面蒸熟了。用筷子把糠面和菜搅匀，就可以吃了。这种饭在平常年景也常吃。人们都说: “巧妇难做无米之饮”，可是在那个年月里，邑城的主妇们个个都能做出“无米之炊”。观音土本身就是土，没有一点营养，吃多了会死人的。1943年冬天听说邑城四街有人从毛村弄来一种“白土”可以吃。于是我和两个叔伯哥背上口袋跑到毛村想挖些白土，可是毛村人专门有人看守，不准外村人挖，好话说了千千万，人家不准。于是我们就跪下磕头也不行: “你们邑城是个大村，好几千口人，要是知道了都来，我们吃什?，所以这个口孑不能开，请回吧。” “那我们的头白磕了?” “不白磕”，他们又跪下给我们磕了三个头。我们只好空手而回。1944年农历春三月，邑城一街武增景大叔，在南园栽种胡萝卜种(发了芽的胡萝卜准备打籽)。栽好之后又用乞针叉起来，我正好在园干活饿的头晕眼黑，他走之后我顺手拔了一颗萝卜种到河边洗了洗就吃下肚了。那时不懂，发了芽的胡萝卜有毒不能吃摩洛哥王妃，不一会儿肚子痛碧瓷沉，接下来上吐下泻不止，差点丢了小命。心里觉得对不起大叔，第二天找到增景叔赔不是，大叔说:“我知道是你拔吃了，吃了就吃了还赔啥不是。你是老三股下一根独苗，只要你能活下来，别说吃我一个萝卜种，就是全拔吃了我也不怪你丰姿胶囊！”
可能有人会问:“这么大的灾: 政府为什么不管?”那时可不是现在。抗战时期武安有五个政府。八路军为了便于打鬼子，武安曾经划成三个县。西部是武安县，南部武南县，邑城地区是武东县。武安城里有个伪政府，不管老百姓死活。另外有个国民党武安县流亡政府，日本人佔领武安后，他们流亡到河南林县，1943年林县解放，又潜回武安城和汉奸敌伪相勾结，1945年武安城解放，国民党伪县长黄凤鱗又跑到峭河和杨四的搞到一起。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政府，既要要领导人民进行抗战。又要领导.群众生产自救，战胜灾荒。想尽一切办法減灾救灾。主要措施有:一是减少部队粮食定量，由原来每人每天1斤半改为1斤或8两、6两。1944年春一小队八路军夜里在敌佔区执行破袭任务后，来到城住在我家没有饭吃，看到我吃的是榆叶，问我那里有榆树，我说我们南园有棵大榆树，就是树太高上不去，他们有人会爬树，我带他们去釆回一大口袋榆叶，过完称分给各班做饭吃，只有一点点米。”二是生产自救。能种则种，不能种就挖野菜，摘野果。边区政府下令停止办公10天到20里以外釆野菜、野果，规定每人儲存5天口粮(野菜)，1943年后半年太行区部队挖野菜百万多斤。三是动员富户人家捐粮，提出口号是“少吃一升粮穷不了里去，捐出一斗糠能救一家人”，经过做工作，有人把多年积存的陈粮、粗康、麦麸、豆皮组织机构代码证年检所需资料，豆饼捐了出来，分发给最困难人家。尽管这样难免有饿死人。邑城一街有个刘记奎，项茜乔他为了养活老娘，冒着生命危险偷偷从敌佔区向根据地贩运咸盐。在穿越封锁沟时被敌人发现乱枪打死了，他老娘在家没有东西吃，爬到后园抱住一棵老榆树啃吃树皮，门牙全啃掉了最后还是活活死饿了。邑城二街有个叫李喜太的人，和老娘靠吃野菜树叶度日，永年人来邑城釆树叶，给了他一小块花生饼，老娘咬不动，他捨不得吃，拿到街上卖掉圣导师加点，买来一小把小米，老娘赶紧煮粥，当老娘煮好粥叫他吃饭时，他却死了，活活饿死了。白发人送走黑发人，老娘也离世了。

人间地獄
邑城也有一些人外出逃荒，南面是重灾区，只能向北跑，有的去了北京门头沟煤矿，更多人跑到石家庄西边的阱陉县红彦煤矿。有的带着老婆孩子，希望到了红彦能找份工养家糊口。
井陉煤矿有上百年开釆历史，曾经是中国三大煤矿之一(山西大同，辽宁阜新)。1937年10月被日军占领，1938年5月日本人将“井陉”和“正丰”两个媒矿分别改为“兴中公司井陉釆煤所”和“兴中公司正丰釆煤所”。而后又与六河沟煤矿合并成“井陉煤矿股份有限公司”。资料显示:“日伪统治吋期，随着战争资源消耗不断扩大，日本加剧掠夺。釆煤量越来越大，矿工人数不断增加。井陉煤矿矿工分为三种，一种是以招工为名从河南安旧地区、河北邯郸及邢台地区透骗大批青年农民到井陉煤矿临淄天气预报，和被俘的中国军人混合编在一起，成立“增产报国大队”强行劳动，不发工资，住的是集中营，外有岗哨，砲楼、电网、壕沟，没有身自由，实际就是劳工。二是雇佣童工。据档案记录，日本大量雇佣童工，保持1000人以上，每天工作16小时。三是难民工，只要年轻的。矿工每日配给的食品是变质的杂粮面(由黑豆，麦麸、草籽、象壳、棉籽餅合成)，人吃了大便都解不出。矿工生病、受伤不给治，人尚未死就扔进死人坑。1940年3月22日新井一矿发生瓦斯爆炸，日军强行封井，开下357名矿工被活活烧死。据井陉“煤矿万人坑纪念舘”舘长田宏生介绍:“井陉煤矿南大沟一个万人坑里就埋葬着4万6千矿工遗骇”。山西阳泉煤矿万人坑里埋有矿工6万多人。大同煤矿万人坑14处。辽宁阜新煤矿万人坑埋有矿工7万多人。辽宁省有万人坑几十处，死亡矿工58万6千人，。全国万人坑有80多处。凡有煤矿的地方就有万人坑。日本人用中国人的鲜血和生命开釆中国煤铁运到日本，造成武器彈药来屠杀中国人。






红彦煤矿在石门(石家庄)西边50公里的井陉县境内。邑城人去红彦都到褡裢火车站坐火车前往。那时褡裢是个农村，火车站很小，只有两个售票窗口(1957年我探家时，只有三个售票窗口)，成千上万的逃荒者涌到褡裢车站，到处人山人海秩序很乱。那些手持棍棒的警察，宪兵像赶牲口一样打骂驱赶难民。上车的人争恐后拥挤不堪。有的人上车了行李挤丢了，有的大人上车了孩子挤丢了一片哭喊声。车厢里装不下，火车顶也坐满了人，火车开动以后冷风刺骨，有的冻饿而死。有的跌落下来被火车轧死。那时候死个中国人，就像死个蚂蚁。费尽千辛万苦到了红彦，很难找到工作，有的一看不好，赶紧变卖行李买车票返回老家。.能找到工作留下来的也都历经磨难。在红彦街头出现悲惨一幕，一个年轻女人头插草标，跪在路边“卖身葬夫”。她和丈夫及5岁女儿一家三口，从外地逃荒到红彦，丈夫当装车工，不慎腿被砸伤失去工作，一家人生活没有着落，为了不让女儿饿死，只好把女儿卖掉。丈夫觉得对不住老婆孩子，便悬梁自尽了。妻子为了让丈夫入土为安自巳卖自已宫洺喜欢谁，“只要谁给一领蓆埋葬丈夫，不管他是老头还是瞎子拐子就嫁给谁”。这就是日本人鼓吹的帮助中国建立的“王道乐土。”
我有一个近家叔叔带着10多岁儿子到了红彦，回来时儿子没有了。有个叔伯哥带着一个10多岁弟弟去了红彦，回来吋弟弟也没有回来。都是活不去买掉了。邑城一街有个人叫起群，三十多岁光杆一个，1942年和哥哥、嫂嫂及两个幼小侄儿一起去了红彦，哥俩都下窑挖煤井上朋子，哥哥不幸受了重伤，人还未有死就被扔进万人坑，弟弟冒着生命危险找到哥哥，哥哥只说:一句话“我要回家！”就断气了。他把哥哥偷偷背出来埋到一个地方，把嫂嫂和两个侄儿送回邑城老家，又一路讨饭回到红彦。日本投降以后，他把哥哥的尸骨背回邑城入土为安，尽到了兄弟手足之情的责任担当。
邑城人在灾难面前显现出一种精神美德十分可贵，主要表现: 一是热爱家乡。认为家是老祖宗留下的，不愿轻意抛弃。不到万不得已不外出逃荒。二是善良。灾情那么重，什么植物都吃，就是不杀生。邑城河，南堰根、东山根大坑及养儿沟.有很多魚、龟及泥鰍，没有人去捕捞朴成雄。村周围有不少大水坑，雨水多吋有很多青蛙没有人捕捉。谁都知道麻雀肉好吃但无人去伤害。地里野兔、石鸡很多，没有人去猎杀。不像有的地方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斩尽杀绝，控地三尺把虫甬也全吃。三是节俭恶鬼性爱。邑城人丰收之年总是省吃俭用，富日子当穷日子过，糠菜半年粮，遇到灾荒能夠适应。但愿邑城的后辈不忘上悲人所经受的苦难，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
看完本篇有何感想请留言。
— END—

综合整理：古镇邑城素材来源：武登荣
小编微信：wuanyc1（小编可拉您进古镇邑城微信群）小编QQ：2412287116（加QQ群：613040583 互动交流）团队成员：傲蕾一澜/木又寸/球迷倔犟/胡正/水水投稿邮箱：i@wuanyc.com
传播邑城历史文化
推荐邑城旅游风景
发布邑城产业信息
聚焦邑城村庄热点

长按二维码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