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抗战往事》（三十）-民革北京市东城区委员会
1938年4月7日　沪江大学校长饮弹上海南京路
（一）沪江大学校长刘湛恩博士
在民国暗杀史上，以大学校长身份而被暗杀的，只有一人北城枫景园，那就是著名的文教界与宗教界进步人士、沪江大学校长刘湛恩博士。他于1938年4月7日，在上海的马路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汾西矿业贴吧，被日伪特务枪杀。

刘湛恩
刘湛恩，湖北阳新县人，1895年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六岁丧父，与寡母受尽欺凌，不得不举家迁到人地两生的汉阳居住。其母到一家医院当杂役休·丹西，刻苦学文化技术，终于成为一名护士。母亲的自立精神对年幼的刘湛恩影响很深。他初学医学。1918年，他二十三岁时，以获得的奖学金，到美国芝加哥大学读教育学，获硕士学位；复入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深造，获博士学位。他与陶行知同为杜威的学生。他之所以弃医而学教育，是因为他当时认为，教育对中国社会的进步与近代化，有着更为广泛而重要的作用。
刘湛恩是位基督教徒，更是位爱国主义者。他在美国留学期间，1922年2月6日，美、英、法、日等国，与中国北洋政府，在华盛顿会议上签订了《九国公约》，其中有些内容侵犯了中国的主权。然而美国总统威尔逊在演说时，却宣称和会获得了成功。年轻的刘湛恩在威尔逊演说时，当场提出义正词严的责问，批评西方国家的侵略立场，维护中国的权益与尊严。为此，刘湛恩遭到了拘禁。在华侨与中国留学生的强烈抗议下，美国当局才不得不释放了他。
1922年8月，刘湛恩学成归国。初在南京的东南大学执教，不久受“中华基督教青年会”之聘，担任该会的教育总干事。20世纪20年代中期，中国教育界掀起了收回教育权的斗争。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规定，外国在华创办的教会大学的校长，都应由中国人担任。上海沪江大学是一所由美国差会创办的教会大学，迫于形势，原校长美国人魏馥兰不得不提出辞职，校董会慕名聘请刘湛恩担任校长。刘湛恩不仅是上海沪江大学的第一任华人校长，也是我国所有教会大学中的第一位华人校长。当时他年仅三十二岁。
刘湛恩在担任沪江大学校长的几年间，始终关心着祖国的命运。他主张废除外国列强强加给中国人民身上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反对国内新、旧军阀挑起的内战。他还抽空写了一些关于废除不平等条约的文章与小册子，以唤起中国同胞对这一问题的重视。当上海资格最老的教会大学圣约翰大学的中国师生，为了抗议美籍校长卜舫济撕毁中国国旗，全体退出学校，另组光华大学时，刘湛恩不顾教会的反对，积极协助光华大学的建立，担任该校董事并兼任教授。为了反对国内新旧军阀的混战，刘湛恩还联络、动员上海的中上层人士，发起组织了“废止内战大同盟”卡通之窗，在全国发生了很大的影响。
（二）刘湛恩校长投身爱国抗日运动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刘湛恩在各种场合，大声疾呼救亡图存。他与上海文化界的著名人士马相伯、沈钧儒、周建人、陶行知等二百八十三人，联合发表《上海文化界救国运动宣言》。1935年“华北事变”后，他与上海各大学的校长李登辉、何炳松等十余人，发表宣言，反对日本策动的“华北政权特殊化”，并向上海市市长吴铁城陈述爱国运动的意见，要求大力开展抗日救亡斗争。
刘湛恩还与胡愈之等人，组织了“国际联谊会”，通过座谈与聚餐等方式，与各国在沪的各界人士，包括大学教授与新闻记者，恳切交谈，争取国际舆论同情中国的抗日救亡斗争。这项工作当时被人们赞誉为“在野的外交”，即人民的外交。刘湛恩还远去南洋，向广大华侨演讲，大声疾呼，声泪俱下，激发了海外华侨的抗日救国热情。
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发生后，刘湛恩将沪江大学从杨树浦日占区迁到上海市中心英美租界区的“城中区商学院”地址，与东吴大学、圣约翰大学组成“教会联合大学”，继续开课。同时，他在学校里开设社会科学讲习班，讲授政治经济学、中国近代史等有强烈反帝内容的课程，培训各进步团体与救亡团体选派来的优秀青年，被社会上誉之为“上海抗日大学”。他除主持校政外，还担任“上海各界救亡”主席与“上海各大学抗日”的领导人，并负责当时租界内的难民救济工作，以及国际宣传工作。刘湛恩还通过“上海基督教青年会”陈焕生进城，发起组织“上海学生救济委员会”，负责安排从东北以及平、津一带来的流亡学生的食宿。
1938年3月28日，在日本侵略者的扶植与导演下菏泽实验小学，所谓“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在南京出笼了。这个伪政权在开张之前，曾派担任伪立法院院长的大汉奸温宗尧到上海，请刘湛恩出任伪教育部部长，为刘湛恩严词拒绝。
（三）刘湛恩校长倒在汉奸杀手的枪口下
当时在上海滩，日伪对抗日爱国志士的暗杀活动日益加剧，杀人血案发生了一起又一起。许多亲友都劝刘湛恩离开上海，暂避一下风头tk故事吧。刘湛恩对他们说：“上海的抗日救亡工作关系国家民族生存，我责无旁贷，放不下眸色多妖娆。”他还引用了林则徐的两句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以明自己的报国之志。果然不久，日伪的魔爪向刘湛恩伸过来了。
一天，上海日占区虹口东亚大饭店的日伪特务，派一个黄包车夫，给刘湛恩家送来一大篮用透明玻璃纸罩住的优质水果，并假刘湛恩的一个已故的老朋友之名，给刘湛恩写来一封英文信函，信中说：“自从中日战争开始以来，你的爱国工作，尤其是破坏日本阴谋，使伪组织不能成立，使我极为钦佩，兹特奉赠水果一篮，以表敬意……”警觉的刘湛恩夫人刘王立明发觉其中有诈，当即报告英租界巡捕房，经化验赫里斯塔，证明该篮水果只只有毒。
日伪特务见一计未成刀头舔蜜，又生一计。一天下午，他们派一个特务，爬到刘湛恩家隔壁高墙上，向刘家扔下一颗手榴弹，想把刘家人炸死。幸好刘湛恩夫妇当时不在家，乔丽娅去视察难民收容所了。刘湛恩的三个小孩正在客厅里做功课，吓得钻到桌下。手榴弹爆炸后，刘家屋里硝烟弥漫，前厅临花园的落地玻璃门和窗玻璃被炸得粉碎，屋里的沙发上全是洞眼，弹片满地。日伪的毒计又一次落空。
亲友们再次劝刘湛恩离沪。刘湛恩对夫人说：“我平生教导学生要为祖国献身，那我就应当以身作则……”为了向国际上揭露日本的侵华罪行，刘湛恩决定将夫人与三个子女送往中国抗战的大后方，自己则准备在1938年4月中旬，赴美国宣传。然而就在他动身前夕，日伪特务在上海街头将他暗杀了。
1938年4月7日上午，刘湛恩与妹妹刘明珍，幼子刘光华，在上海静安寺路（今上海南京西路）大华路口，准备乘公共汽车去外滩。这里是英租界，是上海最繁华热闹的马路，人来车往，紧张忙碌。公共汽车靠站后，刘湛恩先将光华推进车门，接着，其妹正要跨步上车时，三个日伪特务出现了，他们走到刘湛恩身后，乘其不备，突然举枪射击，一颗达姆弹（毒弹）从刘湛恩的背后穿到胸前。刘湛恩倒下了闻香榭。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这位爱国者、教育家、民主战士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当枪声响起时，刘湛恩的幼子刘光华已挤进车厢。他见有人行刺父亲，立即从车上跳下，看见三个凶手正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奔跑逃窜。小光华当机立断，拔步紧追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的凶手。此人正转弯往戈登路方向疾跑。光华边追边喊：“抓住他高凉岭！抓住他!”凶手见状周采茨，拔出手枪回身就打，可是，枪膛内的子弹夹住了，打不出。光华与过路的两位行人赶到，一下子就擒住了他，送到公共租界巡捕房。事后查明，此人叫曾寿根，是上海日军当局收买的汉奸特务。但公共租界当局碍于日本侵略军的凶焰，一直未敢惩处这个汉奸凶手。1941年12月日军占领上海租界后，这凶手便从监狱中走出西塞尔酒店。1945年8月抗战胜利，此人因种种原因，逃过了对汉奸的审判，仍逍遥法外。直到1949年后，此人才在新中国的“镇反”运动中伏法。
刘湛恩被刺死，震动了上海全市，各报均以头条新闻报道。日本人办的日文报纸攻击刘湛恩说：“刘湛恩为抗日思想渊薮沪江大学之校长，兼文化救亡会会长；事变前，抗日文化之中心分子，在学生界、文化界及上层阶级之间极有势力，为活动抗日思想之宣传者。中国军退出上海后，暗中努力抗日运动之抬头，尤其事先看到‘华中维新政权’成立，妄企于该政权内部，加以扰乱。”日本侵略者与汉奸的憎恨与咒骂，正好表现了刘湛恩的坚定的爱国立场与抗日救亡的成绩。
1938年4月9日午后，在上海贝当路国际礼拜堂，上海各界人士和沪江大学师生按基督教仪式，为这位殉国者举行了安葬仪式与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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